专访蔚扬药业顾世海:《药神》背后,你所不了解的中国原料药|观澜财经

麦子 2020-07-22 10:02 分类: 观澜财经 收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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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戳痛每个中国人的一幕。


“我吃了三年正版药,房子吃没了,家也吃垮了,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便宜药,可你们非说是‘假药’,不吃药,我们就只能等死。“《我不是药神》电影中一位慢粒白血病老人的自述,揭开了“一人生病、全家返贫”的残酷现实,也使得游走于法律灰色地带的印度仿制药,再次进入公众视野。


长期以来,印度仿制药占据全球20%市场份额,有“世界药厂”之称。但事实上,印度药企对中国原料药的依存度非常高。


有数据显示,全球有超60%的原料药来自中国。在厦门,有一家企业,将原料药的生产做到了极致。


成立于2014年的厦门蔚扬药业有限公司,已经成为了国内最大的索非布韦原料药、中间体供应商。索非布韦,是由美国吉利德公司研发的丙肝治愈"神药",它能将丙肝治愈率提升至90%以上。


“大家所熟知的都是‘成品药’的形象,但作为‘幕后英雄’,中国原料药生产工艺全球领先。蔚扬药业的愿景,就是成为全中国最有影响力的原料药生产基地。”近日,【观澜财经】来到海沧区生物医药中试基地,与蔚扬药业董事长顾世海面对面,这位挥别硅谷的留美博士,吐露了回国创业的心路历程。


▲ 蔚扬药业董事长顾世海



01.

发力原料药


众所周知,医药行业技术壁垒较高、研发投入大,具有较高的行业准入门槛。


事实上,在创立蔚扬药业之前,顾世海已经在美国做了20年的新药研发。


在北京中国医学科学院工作四年后,顾世海选择赴美攻读原料药相关博士学位,此后在多家医药公司从事原料药研发工作。技术的基因根植在他职业生涯的起步阶段。


机遇往往留给有准备的人。很快,顾世海的事业迎来了转机。


“当时在一家硅谷新药企业,我们研发的一个抗菌素项目,年销售额可以达到十亿美金,直接被辉瑞制药以19亿美元收购了。”已经实现财富自由的顾世海,并没有满足于此,他决定继续深耕医药领域,从原料药的研发延伸到药物制剂。


在美国一家头部缓释制剂公司工作六年后,带着对医药全产业链更深的认知,2012年,顾世海回到厦门,开始了创业之路。


如今的蔚扬药业,是一家集开发、生产、销售于一体的医药中间体和原料药生产企业,其原料药主要集中在抗病毒领域,因疗效确切、价格低廉远销海外,目前成功开发了包括抗乙肝、丙肝、抗艾滋病等一系列最新药物的合成工艺,生产出这些产品的中间体和API(化学原料药)。


所谓的原料药,是指具有一定的药理活性、用作生产制剂的化学物质,只有再加工做成胶囊、片剂、针剂,才能成为可供临床应用的药品。广义的原料药包括初级中间体、高级中间体以及化学原料药。


如果把制药比作蒸馒头,那么原料药就相当于面粉。


“原料药,说白了就是药,是药物制剂中真正发挥作用的物质。它和药物制剂的最大区别,只是不方便患者服用。”顾世海说。


目前蔚扬药业拥有在厦门的研发中心,两家安徽宿州的原料药生产工厂,以及位于缅甸和非洲埃塞俄比亚的成品药工厂,员工近300名。2019年,公司实现营业收入2亿元,净利润4000万。


▲ 蔚扬药业位于安徽的原料药生产基地


其中,对业绩贡献最大的,是一款抗丙肝病毒的原料药及相关产品。



02.

丙肝原料药产能全国第一


中国是肝病大国,在肝炎家族中,甲肝、乙肝早已“家喻户晓”,而丙肝却“养在深闺人未识”。


“丙肝是肝炎里毒性最大的,一半以上都会得肝癌或者肝硬化。”顾世海说。


2013年,由美国吉利德公司开发的第一代丙肝新药索非布韦问世,至今已经历经三代。目前,蔚扬药业生产的索非布韦原料药和中间体,已经占据了国内市场份额的70%。它究竟凭借什么,坐上这个细分行业的龙头宝座?


顾世海总结为两个方面,一是严控产品品质,二是供货的连续性。


顾世海反复强调品质管控能力,他以丙肝原料药为例,基础原料采购自一家大型制药上市公司,“我们是竞争对手,但我愿意出高价购买它制出的中间体中,靠前的那些最精华的部分。”


基础原料的价格提高了,是否会导致原料药价格也水涨船高?蔚扬药业用其他方式降低成本。


“我们把生产基地设在安徽宿州:一是安徽省人口较为密集,劳动力成本相对较低,工人月基本工资是2000多元,在美国可能是1000美金;二是皖北地区是中国重要化工集散地,距离山东、苏北、内蒙等化工原料基地距离很近,有利于节省运费。”他解释说。


▲ 蔚扬药业安徽原料药工厂


▲ 蔚扬药业工厂库房


此外,对于大型制药企业来说,供应商能否持续、稳定地供货,成为比价格更重要的考量。


“你不能说一个小作坊过两天就没了,因为药厂向美国药监局上报制剂时,要连同供应商一起上报,如果供应商有变动,所有的数据都得重新做,光是稳定性数据,就需要把原料放在冰箱里12个月,相当于12个月不能生产了。所以药厂宁可接受高报价,也不愿意承担这个风险。”顾世海表示。


但事实上,在中国,能满足连续性要求的供应商并不多。


原料药存在生产过程会产生大量污染物,而国内大多数原料药供应商都是中小企业,环保风暴下,正面临着停产或关闭的命运。


“中国最大原料药基地在浙江台州,原来有2000家,第一轮‘环保风暴’后,关停了1900家,也就是说,以前原料厂大部分都是环评不达标。”意识到危机后,蔚扬药业决定砸重金5000万新建污水处理设施。


这不仅能规范生产,避免被关停的风险,还能降低未来的运营成本。顾世海说,原先污水处理厂处理一吨污水,成本约500-1000元一吨,用自己的设备,成本只有20元一吨。


原料药决不能仅满足于做出来,而是必须改变粗放的生产模式,通过工艺改进,实现绿色化生产、降低能耗。


而生产工艺的持续改进,必须要有强大的研发团队作保证。顾世海直言,公司招募的研发团队成员,都必须在一线实验室从事研发工作五年以上。


▲ 蔚扬药业位于厦门的研发实验室


“研发质量可靠、适合制剂需要的原料药,并保证其生产的均一性和稳定性,对最终产出的成品药很重要。”他总结道。



03.

布局医药全产业链


“一流的企业做标准,二流的企业做产业链,三流的企业做产品。”这是顾世海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。


蔚扬药业并不满足于只做原料药生产基地,而是选择向上游的创新药研发、下游的成品药两头延伸。


当前,创新研发已成为药企突破发展瓶颈的出路。


在抗肿瘤治疗领域,蔚扬药业的新思路,是将不同的靶点协同使用。“如果单个靶点治疗,治疗效果可能是15%-20%,如果多个靶点结合在一起,治愈率至少可以达到90%左右,1+1远远大于2。”顾世海说,按照这个配方,可以把肿瘤变成一种慢性病,就像得了高血压就吃降压药一样,不必太担心。


▲ 顾世海参加肿瘤免疫治疗以及创新药物国际交流论坛


在下游成品药领域,蔚扬药业则瞄准了非洲——这个潜力巨大的新兴市场。


“埃塞俄比亚的药品,过去全都从海外采购,一年大概是10亿美金,市场空间潜力无限。我们准备和一家科创板上市公司合作,在当地设厂,生产、销售抗艾滋病的药物,本地药企会得到政府更多的支持。”顾世海强调,他更看重的,是非洲巨大的利润空间。由于当地不存在过多的药品流通环节,对于药厂来说,到手利润自然丰厚。


今年“新冠”疫情在全球爆发,抗病毒药物的热度持续升温,蔚扬药业也受益明显。


凭借研发成功上市的治疗“新冠”药物瑞德西韦,美国药企吉利德的股价暴涨。而索非布韦和瑞德西韦同属抗病毒药物,化学结构与生产工艺都高度相似。


作为国内最大的索非布韦原料药生产厂家,蔚扬药业也紧急投入到瑞德西韦的工艺摸索及中试工作,目前公司已完成瑞德西韦片剂的初步研发工作,申报了相关专利。


疫情之下,海外药品供应链被打乱,部分国家原料药的生产和运输停滞,而这些订单有望向中国转移,给国内原料药企业带来量价齐升的机会。


“我们现在出口海外的订单要排队,客户先打款,我两个月之后才发货。”顾世海说。


未来,伴随着资本市场对医药行业释放的政策红利,蔚扬药业也决心开启上市之路。“我们的规划是,今后每年业绩在2019年的基础上翻一番,3年内在主板上市。目前券商和会计师事务所已经进场尽调。”顾世海对此颇有信心。



04.

世界“抢购”中国原料药


蔚扬药业的一步步发展壮大,也与中国原料药市场的发展息息相关。


目前,我国已成为全球最大的原料药生产国和出口国。全球有超60%的原料药来自中国,在某些品类上,比如维生素,海外对中国的依赖度接近100%。


印度是中国原料药最大的出口目的地,占2019年中国原料药出口额的16.8%,美国是第二大出口目的地。


顾世海认为,中国的原料药生产工艺,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核心竞争力:全世界最完善的产业配套、低廉的劳动力成本、以及规模优势。这一模式造就了中国原料药产业的辉煌。


”原料药的上游,涉及到酸、碱等基础原料有上百种,上游企业100多家。只有在国内,才能轻而易举地找到配套。“顾世海说,近来欧美主张原料药制造回归,其实并不现实,因为中国已经掌控了全球原料药上游。


药品产业链可以分为上游原料药,中游药品开发及制剂生产,及下游药品流通。


中国处于全球药品产业链的上游,以原料药,尤其是低附加值的大宗原料药的出口为主,但在中端药品研发和生产上普遍较弱,仿制药质量较低,在下游药品流通上,中国的制剂出口在全球的市场份额非常低。


相比之下,印度也是上游原料药的主要出口国,尤其是特色原料药。中端由于强大的研发、生产能力,仿制药质量较高,下游流通上,更是广受好评,甚至出口到美国、日本、欧洲等发达国家。


但对于印度而言,来自中国的原料药意义非同小可。印度的原料药70%源自中国,医药中间体的比例可能更高。


令人心痛的是,中国为全球医药企业提供了大量廉价、高质的原料药和辅料,却以数十倍、数百倍的价格进口高价原研药。


顾世海以索非布韦为例,“一片1000美元,一疗程12星期8.4万美元,而我们原料药的生产成本低于1000元人民币。印度药企拿了我的原料,做成成品药,再卖到中国来。”


但事实上,印度仿制药入华,困难重重。


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,知识产权保护与国际接轨,原研药进入中国后均获得专利保护,药品仿制必须在专利期结束后进行。


因此,对于中国患者来说,面临“两难”:一是原研药买不到,或者太贵了买不起;二是在专利保护期内的印度仿制药,无法合法进入中国。要知道,印度每年从“地下”流入中国的仿制药,至少十个亿以上。


不过,近年来,中国患者面对的制度环境在逐步改善,中国药品审批制度不断变革,一批高价救命药开始加速进入中国市场,并纳入医保目录。


“继续加速药物合成工艺的研发,助力新药更早地惠及更多的患者。”这是蔚扬药业的愿景和使命,也是顾世海不曾改变的初心。



* 声明:本文图片来源蔚扬药业官网、新浪微博@电影我不是药神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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